第 34 章 剑鬼和小师妹_小师妹决定离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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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剑鬼和小师妹

  宋温凉睁了睁眼。

  她就是为了魔气下山的。

  “你知道天道吗?”辜无眠道,“有一个老疯子告诉我,她说天道出了点事,五百年前魔气洒落人间。每当有人意识到,自己真正想要成为的样子,每当这个人不愿意走天道安排的道路,他就会觉醒魔气。魔气,是帮助他们对抗天道的力量。有魔气之人可以挣脱一部分的天道,不受命运摆布。”

  这段话让宋温凉比得知自己的师姐是重生归来的还要惊讶。

  “天道出了问题!监仙阁知道吗?”

  辜无眠纠正道:“不是问题,是出现了纰漏。导致有一部分人不按照原来的天道走,觉醒了。”

  宋温凉怔了怔道:“觉醒?”

  “对,觉醒。就好比戏台上唱戏的人,忽然意识到他是他自己,而不是戏中的人物,他不愿意按照戏本子再唱下去了。于是他就入魔了。”

  宋温凉颦了颦眉,道:“前辈的意思是——”

  “天道从前给每个人编了个话本子,有的人不愿意按照它的话本子走。”

  宋温凉道:“我懂了,前辈说的是因果轮回是吗?犯了错就有惩罚,立了功就有赏赐。不好吗?”

  “好,当然好。”辜无眠道,“可是你怎么知道你犯的错不是天道促成的?你立得功不是天道给你的?原本你应该喜欢个好人,最后天道却要你喜欢个坏人。你的一举一动都受天道摆布,好吗?”

  宋温凉愕然道:“怎么会……”

  这样可怕的吗?

  “它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你或许在潜移默化间已经走上了它递给你的剧本,而你根本不知道,知道了也无从反抗。”

  他看着她说出那个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我不知道魔气具体是怎样的存在,到底是人先觉醒再有魔气,还是先有魔气人再觉醒,或许是两者都有。但如果你要把你师姐体内的魔气抽走,恐怕行不通。”

  宋温凉彻底呆住了。

  按照他的说法确实是行不通的。

  辜无眠观察着她的表情。

  只见她怔然之后,难掩失落道:“我知道了,前辈。”

  辜无眠心里七上八下的。

  现下知道了,不会明天就丢下他自己跑了吧?

  宋温凉又问:“那前辈你之前说的要去寻魔气的源头是什么意思?”

  还在心慌的辜无眠:……

  “你不觉得你接受的有点快了吗?”

  宋温凉定定地看着他道:“因为我知道,不论觉醒不觉醒,我所认识的人灵魂都是那个人,不是吗?”

  辜无眠在心下嘟囔:那可差远了。

  但因为她这样看着他,说话又实在太像情话,所以辜无眠直接应下了。

  “那——”宋温凉还要接着问。

  “监仙阁向来称自己是天道的代言人,如今天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不该不知道。我打算去初剑大会,见一见那个神出

  鬼没的监仙阁阁主。问一问魔气和天道的事情。”

  “聂雍当时确实跟我打了一架,不过他没打过我。因为我知道我的命运,命运中写了,他会惜败给我。这就是为什么天道可怕了。它随时能把你的努力化作一文不值的东西。”

  “我当时找聂雍是因为……是因为他是亲眼见过监仙阁创始人宁远飞升的,我查到宁远飞升后他偷偷去了趟除魔窟,之后监仙阁宣布宁远飞升成功,他闭关百年,出来后修为却再也迟迟不进。”

  因为之前同笔友聊过这件事,所以宋温凉很快反应过来,问道:“你也怀疑飞升有问题!”

  辜无眠顿了顿,道:“也?还有谁也怀疑?”

  宋温凉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告诉他道:“我的一个笔友。”

  辜无眠心里哼哼,觉得她守不住秘密,幸好自己不曾暴露身份,嘴上不饶人,皱眉道:“少交些不三不四的笔友。”

  宋温凉想不到他会这样说,道:“他是好人!”

  辜无眠道:“在你眼里谁都是好人。”

  宋温凉恼了,觉得他说的难听,她也不是那么天真的吧?

  “前辈是坏人!”她怒道。

  辜无眠哈了一声,道:“我要是坏人,你现在还能好好的?”

  她早不知道怀几l胞胎了!

  宋温凉瞪着他道:“你不能说我笔友不三不四,我都没说你朋友傻里傻气!”

  “哦,没事,你说,白无咎那小子就是傻。”

  “扈前辈也是傻子!”

  “你有点过分了宋温凉,人死为大知不知道?”

  宋温凉道:“是你先过分的。”

  辜无眠道:“我哪里过分了?”

  宋温凉抬腿踢了他一脚道:“就是过分。”

  这一脚腿伸的有点靠上,两个人都没防备,辜无眠如遭重击。

  他本来就难受地紧,支棱了半天,火气大的很,这一抬腿差点把他三魂七魄踢出来,顿时闷哼一声就倒下了,牙跟牙紧咬着打了个哆嗦,往前耸了耸腰。

  宋温凉只觉得他抱的太紧,紧到仿佛要将她勒紧他的身体,而那声闷哼又带着让人腿软的音色,有点疼,还有些说不出的动静。

  她竟有些不太敢说话了,只虚虚地抱着他,仿佛做了亏心事的是她一样。

  有甜腻的香气在她鼻尖隐隐出没,宋温凉下意识嗅了嗅。

  半晌,她才小心翼翼出声问道:

  “前辈,你……你没事吧。”

  她不是有意的。

  宋温凉觉得她大概是踢疼他了。

  辜无眠紧抱着她,人从一片空白中回神,埋在她脖颈间的眼尾都红透了,在无声崩溃。

  宋温凉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脊背,削瘦但也足够宽厚。

  “对不起前辈,我以后……”

  “别……说话。”他一开口,声音便暗哑的不成样子。

  宋温凉顿了顿。

  心虚地想:他一定是疼狠了才连说话也说不好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那奇异的味道有扩散的趋势,辜无眠才终于又开口,声音仍旧有些没恢复过来,道:“明天花朝节,早些睡吧。”

  说完他撑着胳膊从她身上起身。

  宋温凉眨着眼睛不经意间看到他里面的裤子似乎有些湿了。

  还没琢磨出什么,辜无眠一阵风一样就跑了。

  大抵今晚是不同她睡一个屋子了。

  ——宋温凉后知后觉失望道。

  夜里,她果真没等到回来的人。

  *

  今夜注定人少觉,繁芜城的梨花暗自开着,趁着人不注意,落满了一地的白茫茫的花瓣。

  顾无晔赶着天光将亮到了城中,先寻到了大师兄沈怀明了解情况,又去见了顾黎。

  他去时,正巧碰见顾黎跟木逢迎在厅中吵架,不由得有些尴尬。

  “姐,姐夫。”

  顾无晔行礼打着招呼。

  顾家母亲亡故的早,他幼时上山,与家中人不怎么亲近,唯有姐姐顾黎两人从小关系便不错。

  当初木逢迎来到顾家,顾黎在顾无恨跟木逢迎之间迟疑不决,顾无晔生了很大的气,二人险些闹掰。

  不过后来顾黎还是选择了木逢迎作为夫君,没有做些罔顾人伦的选择。

  木逢迎因为顾黎的一番话,唇角消下去的笑又变得和缓,转头看向顾无晔道:“阿晔也来了,看来你们那小师妹还真不给你省心。”

  顾无晔对于木逢迎不说喜欢,但也不算不喜欢,勉强说的过去罢了。

  “温凉她是有些冲动,又有辜无眠蛊惑,待到我们寻到她就好了。”

  木逢迎早就听说了昨晚的事,微微一笑,也并没有多说什么丧气话,道:“确实,小孩子,脾性大,多教育教育就好,我听说你们那小师妹素来乖巧,想必也只是受制于剑鬼罢了。”

  转了话头又道:“听闻昨晚云家大小姐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今日花朝节不知还能不能来。据那观人间的白无咎所言,他与辜无眠是刎颈之交,所以辜无眠跟你那小师妹昨晚原本是去救他的,只不过无法解除他身上咒术,所以他才又回来的。你大师兄如今已经被云家小姐请去了。”

  顾无晔抬手作揖,与他二人又匆匆告辞。

  顾黎问他安好的话还没问出口,见状嚷道:“你下山带的灵石够吗!让小厮给你再备些。”

  “够了阿姐!”

  “有空去见见无恨!”

  “……”

  顾无晔头也不回地跨步走了。

  他跟顾无恨从小掐到大,如果不是顾黎拦着,他早就把顾无恨给踢出顾家去了。

  顾无晔离开后,顾黎的笑脸立时耷拉了下来,转身去了桌子旁坐着。

  这城主府的桌子上也应景地雕刻了梨花,一朵连着一朵,混在一起有些精致的杂乱感。

  木逢迎倒是笑意不变,似乎终于从那

  一番话中缓了过来,温声道:“阿黎,可是我最近哪里做的不好了?你同我说,不要说这些气话。”

  顾黎可不是说的气话。

  如今顾无恨命数将至,她仿佛终于大梦初醒般察觉,自己原是喜欢他的,喜欢到不能失去他。

  木逢迎这些年是做的不错,然而顾家也给了他不少好处,她与他的爱也随繁芜城的风吹远了,如今二人和离,是最体面的选择。

  “阿黎,可是因我上一炉丹药没听你的,送给了凝心阁?那阁主早就与我预定了,我总不好言而无信,左右她区区一个小阁也威胁不到我们顾家,何况她主卖丹药与我们也本就不搭界。”

  顾黎顿了顿,抬眸拧眉道:“我顾家是才将将涉足丹医界,原也并没有多花心思。但她凝心阁不过一个区区小阁,就敢跟我顾家对着干!处处压我顾家一头。你身为顾家夫婿,却将丹药卖与她,此后数年岂非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踩我顾家一头?!”

  木逢迎连连道歉,说话诚恳。

  他有一张好皮相,看起来最是如朗月君子,亦不好生气,没人不夸赞他风度的。

  顾黎的气很快止住,也想到了他老好人的性子,道:“算了,我并非为这件事与你生气……我也并非是因生气才要与你和离。”

  木逢迎面色僵了僵,目光染上晦涩,拳头紧握道:“既不为此又为何?”

  他走上前欲牵她的手,被顾黎躲开。

  “阿黎,我们夫妻多年,今年你不是还说想要个孩子吗?有了孩子就好了。”

  顾黎见他这样,又有了些迟疑。

  评心而论,她确实也曾喜欢过他,而他也不曾负她。

  木逢迎唇角弯了弯,碰到了她的手,道:“阿黎,你曾说过,在这世界上你最喜欢我了,不是吗?”

  顾黎看着他,片刻,仍旧一点点将手抽了回来,道:“现在,不是了。”

  闻言,木逢迎顿时无法控制地阴沉下了脸。

  顾黎叹道:“或许当初,我就该坚定一些,选择……选择他的。对不起,我此刻当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木逢迎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其中找到一些伪装和虚假,然而,没有,她说的全部都是真的。

  他不再是她最爱的那一个人,她在后悔当年选了他,而不是顾无恨。

  木逢迎垂落下的手紧紧攥起,无人看到的地方青筋凸起。

  顾黎道:“待花朝节会后我再与你详谈和离事宜,如此,我们两个人都冷静一下。此时不管无恨的事,你知他虽看起来温和实则一向冷清。”

  木逢迎眼神不断变换,最终扯嘴笑了笑,抬眸,声音又变得温和,道:“如果一切都能停留在当年就好了。”

  这样不论是她的爱,还是顾无恨的恨,都是最完美的,那会让他止不住地心颤,仿佛活在天堂。

  可惜。

  可惜。

  说实话,这么多年爱恨消涨无序,他也有些倦了。

  顾

  黎只当他是在挽留,并没有应声。

  有小厮进门催促她二人去往今日的花朝节盛会。

  *

  花朝节上人头攒动,修士跟凡人的场地是间隔开来的,凡人不过是来凑凑热闹,赏一赏花,大头还是在修士这边。

  宋温凉跟着神通广大的剑鬼前辈混进了修士堆中,期间辜无眠还把她带的探心给白无咎送了过去,但因为昨天的事,云有瑜盯他盯得很严,所以险些被发现,好在有惊无险。

  她跟辜无眠原本是不用来的,毕竟离水龙珠换了,契约也立了,这场节会注定顾无恨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但因为宋温凉答应了给白无咎送东西,所以二人还是来了。

  辜无眠则觉得,这花朝会似今年这番规模恐怕前所未有,不如带她来玩一玩,如果万一出什么事,他们也好见机行事。

  台上,繁芜城城主宣布了花朝节会的彩头,也是一个价值不菲的东西,因为比离水龙珠还要好许多,所以大家纷纷称赞他,并没有埋怨的。

  宋温凉躲在辜无眠身后探头想要去瞧一瞧顾无恨的表情。

  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开不开心。

  只是今日跟在他身边抱琴的乔疏桐不见了。

  白无咎身边人看起来很少,但辜无眠告诉她,其实她两个师兄都混在宴会中观察着这边呢。只要她敢探头,立刻绑了她回山。

  宋温凉犹犹豫豫低声道:“其实,我也有话想要问一问师姐和师父。”

  顾无恨告诉她的事情,一直让她耿耿于怀。

  她想知道师姐母亲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

  师父跟师姐,难道一定要走到互相残杀的道路上吗?

  但因为辜无眠说他要寻魔气源头,宋温凉这才还一直跟在他身边。

  听了她的话,正在笑着看人的辜无眠顿时敛了敛笑,一回身就抓住了她的手。

  “你想往哪跑?你跑了钟情丹怎么办?”

  宋温凉被他抓的手腕疼,颦了颦眉,人却贴近了他,道:“棠华的钟情丹是不是骗人的前辈?”

  辜无眠顿时冷笑道:“她骗不骗人我不知道,有些人吃了鱼饵就跑是真的。”

  天知道,辜无眠听到她说的话,那回头的一瞬间,心里差不多把这一生的草都骂出来了。

  他就知道这小骗子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今天早上是谁说,如果以后前辈也能帮我穿衣服就好了?!”

  辜无眠压低声音道。

  在场的都是修士,耳聪目明,顿时纷纷侧目。

  宋温凉一下子就精神了,踮脚去捂他的嘴。

  这二人你瞪我,我瞪你,都觉得对方不对,是花也不看了,比斗也不看了,在这里兀自打起了眼神官司。

  *

  人群中,隐匿在树旁的沈怀明收到了一封信。

  封上什么都没有,里面沉甸甸的似乎不仅仅是信,他沉了沉眼。莫非是剑鬼或温凉

  的信?

  沈怀明警惕伸手拆开,也没有毒气也没有符咒法阵,里面沉甸甸的东西是一块木牌。

  看见木牌的一瞬间,沈怀明整个人如遭雷劈。

  这是……这是阿暗的木牌!

  他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一天黄昏,小小的人追在他身后,同他约定一定再见。

  只是后来,天意弄人。

  “哥……哥……”

  男孩的声音似乎还回荡在沈怀明耳边。

  “大师兄?”

  沈怀明苍白着脸回神,面前,顾无晔在奇怪地看着他。

  “你怎么了大师兄?这信是温凉给的?”

  “不,不是。”

  顾无晔还是头一次见自己师兄这样语无伦次的样子,顿时心里更加奇怪了。

  人群的喧闹声不断涌入二人耳朵,顾无晔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树上的梨花都因此变得喧嚣了。

  他开口道了句:“太吵。”

  顿了顿,又仿佛想起什么一样补充道:“温凉应该喜欢。”

  待寻到温凉,同师姐宋长安和好,那么或许他们有机会再一同比试。

  信纸的摩擦声在这里显得这样微不足道,却吸引了顾无晔的目光,随着沈怀明将信拆开,他侧目看了一眼,只一眼,二人的面色都变了。

  〔沈家兄长敬启,此令牌乃顾家养子顾无恨所有,因他曾于奴市救我于水火,今算我饶他一条生路。今日种种,皆是我一人所为,因怨憎夫婿虽救我,但不喜我,顾家少家主窥视我夫婿,刁难于我。故,我将满身鲜血混进今日酒水,饮我血者无论凡仙皆将入魔,从此命簿与我相同,监仙阁监命册上将无有众人姓名。我乃三弦孤女,生不为天道所容,流离孤苦,所恨者众,今便以死全今生爱恨。〕

  有琴音在场上响起。

  以往这琴音是会上杂音,一切爱恨痴惘隐匿其中无人注意。

  今日这琴音尖锐,曲调甚高,竟无人能合。

  台上比斗的人们停下手中刀尖,台下忙碌的人们好奇寻找,大部分人手中都端着一杯酒或茶。

  花朝盛会,酒水瓜果是不限供应的。

  沈怀明骤然乘风起,瞬时自我境的威压降临,剑气出,打落一地碎瓷。

  灵气与酒水激荡,在半空中化作魔气腾腾,不需他说,立时有人惊呼出声。

  “这酒水不能喝!”

  上方城主等人顿时反应过来,起身要下达指令。

  琴声越厉,有人从天而降。

  三弦女的血可以使人入魔,今日过后恐怕修真界人人自危。

  随着琴音响起,爆炸声也响起。

  *

  人群之中,宋温凉一怔,和辜无眠几l乎同一时间去寻自己的爆炸符。

  还在。

  又去看远处白无咎。

  谁料白无咎也在低头检查自己的爆炸符。

  不是他。

  难道是辜无眠

  那二人?

  旁边云有瑜一见,顿时伸手拧上了他的耳朵??『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怒道:“我就知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不安分!一直跟着辜无眠骗我也就算了,那对小夫妻是谁我不信你没看出来!要不是沈怀明告诉我,我竟然还蒙在鼓里!昨天就该让你跟着沈怀明滚去受刑!”

  白无咎暗骂辜无眠,一时却也不敢推脱说跟他无关,难道是那家伙想来救他?

  胡扯,他俩这刎颈之交的水分有多少,别人不知道他们自己能没点数?虽说刎对方的脖颈也是颈,但是这显然不至于让他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来救他,尤其是在辜无眠见色忘义的前提下。

  “我什么都不知道!是辜无眠作恶多端,一定是他炸的!”

  白无咎捂着被云有瑜掐的耳朵道。

  云有瑜怒道:“他炸场子难道不是为了要来救你?!”

  “……”白无咎道:“你实在高估我俩的交情了。”

  云有瑜还要说话,旁边有人道:“是我炸的。”

  此处一时寂静,大部分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只有白无咎霍然抬头看向说话的人。

  顾家养子顾无恨?

  还未发声,瞳孔收缩了一下。

  白无咎抓住云有瑜的手,快速甩出了一个法器,挡住了前方袭来的音气。

  那乔疏桐不知道是用了什么秘法,短时间内竟然提高了这么多等级。

  顾无恨转头看着琴音凌厉的人,除却一开始露出惊愕神情——因为这跟他的计划不一样,随即眼神淡漠下去。

  无所谓了,今天注定要死人的。

  当初第一眼见到她时,他在想什么呢?

  骨瘦伶仃的女孩蜷缩在地上,眼神灰暗,让他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他不该朝她伸手的。

  毕竟他已不再期盼有谁能来救他,朝她伸手,那未来他已经遇见,多么残忍。

  但他需要一把刀,替他剜去腐肉。

  顾无恨闭了闭眼。

  耳旁顾黎的惊慌声音响起,大抵在朝他走来。

  她朝他走来的太晚,在多年前的那个时间,在她朝木逢迎走去之时,他的爱就已经消散。

  多么可笑。

  如今她还奢望他还在爱着她,可不知那些爱早就消磨殆尽,她越抓着他不放,他越恨。

  木逢迎一遍一遍地同她强调,他还爱她,让三人的关系不干不净,肮脏的像永远不会散的黑夜。

  好在,此刻都要结束了。

  *

  爆炸声响起后,顾黎立刻决定朝顾无恨走去,到时顾家门客要护,便要将她二人一起护住。

  不妨,那袭击者竟然是乔疏桐。

  而顾黎之夫木逢迎当看到乔疏桐的那一刻就知道了整件事情的起因。

  怪不得这段时间顾无恨一直在找顾黎要灵药,原来不是为了延年益寿,恐怕都喂给了他的好妻子,他的……好刀。

  只是今日离水龙珠突然换了,他接触不

  到……不,他一定早就推测到今日离水龙珠不会出现了,所以才改变了策略,只是这策略有些焦躁了。

  难道是乔疏桐自作主张?

  木逢迎想着,看到顾黎握住了顾无恨的手。

  不远处,乔疏桐身形逐渐崩毁,躲过沈怀明的一剑,霎时朝上方飞去,音厉如刀。

  “阿姐!小心!”

  顾无晔觉得她必然是对顾黎发起的攻击。

  谁料乔疏桐直接朝着神色淡定的木逢迎去了,一击不中,木逢迎朝后躲去。

  在顾家门人保护中的顾黎刚想要将木逢迎拽进包围圈,反倒被木逢迎一把拉出。

  血色现。

  顾黎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木逢迎会推她挡刀,那左臂就断裂在了琴音之中。

  乔疏桐被顾家门人一同挡开一瞬。

  木逢迎叹了口气,要上前扶地上惊愕地看着他的顾黎。

  沈怀明转瞬也至乔疏桐所在之地,却不料除却发疯的乔疏桐,还有剑朝他袭来。

  这剑无有威力,他几l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躲过,反手捅进了持剑人的身体。

  持剑人的面目熟悉,是之前明明不相熟却殷殷问候的顾家养子,顾无恨。

  霎时,沈怀明的剑,钝了。

  他僵立在原地,脸上神情空白。

  整个场上,那梨花随着爆炸、随着灵气激荡飞舞盘旋在人们头顶,这本该是一场盛景,却无人有心思关注。

  顾无恨低头看了看,吐出一口血来,只道:“沈师兄的剑,很快,很锋利。”

  他仿佛有些欣慰。

  随着顾无恨的话落地,一道咒文随着灌入顾无恨体内的剑诀和灵气显露,并在木逢迎的身上一同显露,正拔剑走到顾黎面前的木逢迎顿住。

  这种咒文,非一天能种下。

  乔疏桐的琴音在此时发挥出最后一击,从顾家门人的攻击缝隙中发出,将木逢迎的身体拦腰截断。

  她亦筋疲力尽,面容变得斑驳。

  二人几l乎一同倒在了地上。

  有梨花落到了乔疏桐因为使用禁忌功法而发皱的侧脸上,轻轻地,阖上了她的眼。

  顾黎坐在地上鲜血淋漓,在顾家门人的相护下,往后退去。

  木逢迎伸着手朝她张了张嘴,最后无力倒在地上,眼睛还死死瞪着她。

  在他被满天的梨花埋葬前,一个顾家门人辨别出那几l个字是——

  我们三个……一起……去……

  死前的最后的一刻,木逢迎焦虑担心极了。

  顾黎会死吗?

  她怎么能不和他一起死?

  他所要的爱和恨都必须得是最多的。

  阿黎也是,小铃铛也是。

  “逢迎,你妹妹身体不好,你要多让让她。”

  “阿迎,你阿爹不是不爱你,他只是更担心哥哥多一点。”

  “迎迎,你得谦虚恭让,不要有这么大的

  脾气。”

  “我不喜欢二兄,我喜欢大兄。

  我讨厌他??[]『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最讨厌,你?你还不够格。”

  “木逢迎是谁?哦,我没在意过。”

  ……

  这事件的发生只在短短不到一分钟,然而血色已经染了满台。

  顾黎受伤,顾无恨、木逢迎还有乔疏桐全部身亡。

  随着这一场闹剧谢幕,爆炸声停下,城内的衙役们来告知另一边凡人伤亡人数。

  宋温凉被辜无眠抓着手臂,面对着那边的惨剧急剧收缩了下胸膛。

  顾无恨是在沈怀明怀中咽气的,至死也没叫出那句兄长。

  他需要一道强势的剑气和灵气,去激发他体内连连续续的咒术,只是不巧,沈怀明冲的太靠前,剑……也太锋利。

  顾无晔目眦欲裂地将顾黎扶到怀中,惊声问道:“阿姐?!你没事吧阿姐!”

  顾黎还没能从这一场噩梦中醒过神来。

  宋温凉想要上前,辜无眠紧抓着她的手不动。

  去干什么?

  这个时候过去,他那两个师兄恐怕也无心顾及她了。

  上首,城主也颇为惊惧地看着这满地的顾家人……

  “这这这……”

  天爷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有心之人已经认出顾无恨身上咒术的来历,施咒者所需条件也自然出现在他们心中。

  这是一种非灵肉交合多次才可种下的诅咒。

  晦涩的目光在顾黎以及地上的尸体中穿梭。

  这顾家……

  关系有点乱啊。

  众人原以为顾无恨跟木逢迎属于竞争关系,谁料这咒术展露了一切。

  大抵顾无恨原不知乔疏桐会为救他,将他的身份袒露给沈怀明,所以便也无所谓将这丑陋的关系展露在众人眼前。

  这等世家家丑不可外扬,有人已经准备悄悄地离开了,免得顾家回过神来秋后算账。

  谁料顾家没发话,反倒是监仙阁发话了。

  领头人仍是那个仙风道骨的长须道人。

  只听他盯着在场的众人道:“布阵。”

  本就用来预防的阵法从天而降,立时有几l名没现于人前的高阶修士做为阵眼镇守。

  众人惊愕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放我们离开!这又不是我们做的?!”

  “监仙阁什么时候也顾家穿一条裤子了!”

  “仲清逸!你个牛鼻子!还讲不讲法了!你也配做监仙阁监督使?!”

  怒骂声、惊恐声、疑问声不断。

  上面云有瑜也回过了神来,蹙起眉毛,怒视监仙阁,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他们本就恐慌,如今你一出手就是困束岂非加重了他们的恐慌?做事没头没脑……”

  白无咎连忙拉住出言不逊的云有瑜,问道:“仲前辈这是何意?要连我观人间的人也一道困在此处不成?”

  又看了看底下的一群人,道:“来者众多,恐怕监督使也没有只手遮天的能耐吧?不怕事后被人问罪?”

  仲清逸神色不变道:“观人间要记就记,不记可走。只是底下的众人走不了,魔气恐怕已经在他们体内萌芽蔓延了。”

  三弦女万里挑一,生来就有魔气藏于心,会用自己的血来驱使魔气的更是少有,不曾想,一现世就惹了这么大的祸端。

  此话一出,人群静了一静。

  魔气?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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